李亨道：“尚有朔方軍一鎮(zhèn)。”
圣人沉吟道：“高仙芝、封常清、哥舒翰百戰(zhàn)名將都敗了，郭子儀只這些人馬，能行嗎？”
江朔聽到他們提起朔方和郭子儀，不禁精神一振，他知道原本郭子儀和李光弼在河北已經(jīng)打開了局面，差一點就能直取范陽，擒殺史思明，卻在關(guān)鍵時候得知潼關(guān)失守，才匆匆回軍，坐失良機。
分別時，郭子儀曾說要引軍回朔方，看來李亨也已經(jīng)得到消息了，江朔知道高仙芝、封常清絕非浪得虛名的無能之輩，但他們在雒陽、潼關(guān)時軍兵雖眾卻都是臨時招募的義勇，并非西域精兵，至于哥舒翰，也是因為邊令誠的陷害才致兵敗被俘，三人之?dāng)【菓?zhàn)之罪。
郭子儀則不同，他手下的朔方軍人數(shù)雖少，卻是百戰(zhàn)雄兵，與叛軍曳落河、同羅騎兵等精兵相比也毫不遜色，若在外指揮得當(dāng)，在內(nèi)無奸臣掣肘，與崔乾佑對決勝負(fù)猶未可知。
但江朔沒有機會上前講述，只聽李亨道：“亨不敢言必勝，惟愿這支孤軍能拖住叛軍，使其不得南顧，海內(nèi)如顏真卿、張巡等忠義之士正在積蓄力量，只要朝廷尚在，假以時日定能克定天下，迎圣人還都。”
圣人對那白衣道士道：“李泌，其中也少不得你的擘畫吧？”不等道士回答又自顧自嘆道：“你當(dāng)年以神童之名入長安時，才不過七八歲的樣子，如今也過了而立之年了吧？”
那道士李泌抬起頭來道：“山人今歲已三十有五了。”
江朔見李泌面貌豐神玉朗，蓄著三綹墨髯，頗有神仙風(fēng)采，想來李珠兒所言太子身后的高人便是他。
圣人點點頭道：“好啊，當(dāng)年我命你為翰林待詔侍奉我兒，后因國忠之故遠(yuǎn)遷蘄春，如今國忠已死你也回來了，我兒得你輔助，朕也就放心了。”
李泌再度低頭伏地，不再多言。
圣人說話始終不疾不徐，家里的老人拉著遠(yuǎn)來的客人嘮家常一般，仿佛日間的事情從未發(fā)生過一般，但庭院中氣氛壓抑，無人有輕松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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