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氏興高采烈?guī)蜕皆聤y扮：“老大人一見你的畫就挑出來了...前日呈上去的畫，今兒就要見人，照事態(tài)發(fā)展的順利程度來看，翻了年頭怕就要給你置嫁妝！”
山月穿過耳洞，在雜耍團里，東家要她耳鬢簪花，三伏的天，拿針尖胡亂幫她戳了耳朵，天氣熱，加之日日要簪花，洞眼根本長不好，時不時就發(fā)腫堵住，連帶著腦門也發(fā)燙，后腦勺發(fā)暈，是樁極其不舒適的事。
到“過橋骨”后，手拿筆吃飯了，這些外相的物件兒用不著了，山月就放任耳朵眼長合攏，只有看到皮肉表層凹陷的小眼，卻不見洞眼已經(jīng)長合的血肉。
段氏見她有耳洞，拿起銀針耳墜子就往里塞，一塞塞不進，便在手上暗自使勁。
山月壓根感受不見耳朵洞眼刺痛，滿腦子只有后半句話“翻了年頭就要給你置嫁妝了！”——出了程家這門，她還上哪兒尋仇去？！
留給她的時間，不多了。
而她如今手中有千絲萬縷條線，卻始終找不到線頭，將所有的線編織成天羅地網(wǎng)。
山月如木偶人僵坐在銅鏡前，看兩只耳朵洞眼都滲出了血，小碎米珠子如愿地墜在耳垂，將嫣紅的血跡映襯得越發(fā)灼人。
段氏不在乎出血不出血，只在乎這人被點綴得美不美，耳墜終于佩上，她呼出一口長氣，抬頭看銅鏡，笑意盈盈地將雙手摁在山月的肩頭：“你看，人還是得打扮，往日只見你底子好，如今勻上粉、點上唇，便是縣令家的小姐也當?shù)茫 ?br>
山月靜靜地看著銅鏡，目光卻飄忽地落在了段氏的手腕上。
手腕有一圈青紫，兩只手都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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