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褚府的馬車送你來的？”柳氏目光在姜瑜身上逡巡，落在她腕間那只成色普通的銀鐲上時(shí)，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。
“晚輩姜瑜，”她避開對方探究的視線，從袖中取出個(gè)素布錦囊，“前幾日在大相國寺遇見宋老夫人，見她不慎遺落了這個(gè)，特來送還。”
錦囊里是枚桃木平安符，上面的符咒歪歪扭扭，卻是用朱砂混了晨露畫的——這是她今早特意準(zhǔn)備的，既能自圓其說，又帶著些微靈力。
柳氏接過錦囊的手指頓了頓。婆母自去年阿圓墜馬后，便常去相國寺禮佛，上個(gè)月還讓兒子陪著求了道符。只是這姑娘看著眼生，穿著雖素雅卻難掩氣度，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兒。
“多謝姜姑娘。”她語氣緩和了些，側(cè)身讓開道路，“里面請吧，老夫人正在佛堂抄經(jīng)。”
姜瑜剛要邁步，胡漂亮忽然從她腳邊竄過去，順著回廊往內(nèi)院跑。那雪白的身影在青石板上劃出道弧線，驚得廊下的金絲雀撲棱棱亂飛。
“胡漂亮！”姜瑜故作驚慌地追上去，眼角卻瞥見柳氏瞬間繃緊的側(cè)臉——這夫人看著和氣，實(shí)則戒心重得很。
穿過栽滿芭蕉的天井，就聽見二樓傳來聲清脆的驚呼。姜瑜登上樓梯時(shí)，正看見宋阿圓蹲在廊下，藕荷色的羅裙鋪在青磚上，像朵盛開的蓮花。她正伸出纖細(xì)的手指，想去碰蹲在面前的胡漂亮，嘴里發(fā)出孩童般的咿呀聲：“雪團(tuán)……抱……”
“阿圓！”柳氏快步上前將女兒拉到身后，珠釵在鬢角顫巍巍晃動(dòng)，“誰讓你跑出來的？”
宋阿圓被母親拽得一個(gè)趔趄，澄澈的眸子里頓時(shí)蓄滿了淚水，指著胡漂亮喃喃道：“雪團(tuán)……要雪團(tuán)……”
姜瑜的目光落在少女眉心那團(tuán)若隱若現(xiàn)的黑氣上，指尖在袖中悄然捏了個(gè)訣。這黑氣比昨日在姜府見到的更濃，像是被什么東西催化過，若不及時(shí)化解，不出三日必有大禍。
“宋夫人勿怪，”她上前一步，從懷里取出另一道黃符，“小狐貍驚擾了小姐，這道平安符權(quán)當(dāng)賠罪。它能聚些微福氣，或許對小姐有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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