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廣麟聞言面色微僵，旋即撫掌苦笑：
“錢府臺所言甚是。那杜延霖明面上倡言自愿捐銀，卻搬出朝廷立碑的陽謀。這樣使得各商號都騎虎難下，怕是連周某都要被同行暗罵吃里扒外。”
揚(yáng)州衛(wèi)指揮使郭晟不屑地哼了一聲：“管他酸儒還是什么，他一個七品的御史在這揚(yáng)州城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？咱們就按小閣老信中說的辦就是了。”
“郭衛(wèi)帥所言極是，”趙汝弼站起身來，在房內(nèi)踱著步子：
“小閣老特意囑咐，此人乃圣上欽點(diǎn)，朝廷上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，因此能順著毛捋就順著毛捋。今日他既未追究灶丁喊冤之事，又對歷年鹽課積弊輕輕放過，可見所求不過籌糧政績。”
錢啟運(yùn)捻須冷笑：“只怕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。”
周廣麟輕叩茶盞，接言道：
“今日我見他腰間別著臘梅回來，分明是在暗中譏諷我等。此等自命清流之輩，不可掉以輕心。鹽司衙門明天不是要送賬簿過去？等那杜延霖查完帳觀其動向不就明了？”
“周會長當(dāng)真是旁觀者清！”王茂才聞言眼前一亮，旋即撫掌大笑：
“兩淮鹽場八百里，灶戶十萬戶，按本官給他準(zhǔn)備的賬簿，那些鹽課積欠的大部分都會落在那些灶戶頭上。若他真按那些賬簿追繳，每追一錢銀子就得從灶戶骨縫里榨油。到時候就看他究竟還敢不敢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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