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通崖看到過活人，這些從尸堆中爬出來的村丁們仿佛已經(jīng)不會說話了，兩兩見面便抱著頭哭泣，哭完便接著去廢墟中尋些吃的。
李通崖衣著還算整潔，手上又拿著長刀，身上也沒什么血跡，看上去像路過蕈林原的行商，很快就有三三兩兩的孩子綴在他后頭，大多是五六歲的孩子，可憐巴巴地望著他。
李通崖沉默著走了山路，打上一只野豬或野狼之類的，丟給身后的孩子，讓他們半生不熟地烤了吃了，一路磕磕絆絆，總算是到了萬家地界。
萬家的那幾人村子如今已是空空蕩蕩，既無人居住也無人看守，照舊是一地的血和腐臭的尸體。
“玄鋒？！”
李通崖才走著，便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那一大堆尸體上走來走去，定睛一看，竟然是李項(xiàng)平的長子李玄鋒，披著頭發(fā)在尸體中扒拉著，身上滿是干涸的血跡。
“怎么回事？！你父親呢？怎地在這死人堆里鉆來鉆去！染了病可怎么辦？”
李通崖皺著眉頭，心中咯噔一下，拎起這孩子，望著他干裂灰白的嘴唇，越發(fā)不安起來。
李玄鋒癟了癟嘴，踢了踢地上的一只斷手，低低地道：
“我在找我父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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