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洋是皇帝，同時也是人，雖然他大部分時間不干人事。
既然是人，就會有正常的喜怒哀樂，在這方面平民和天子是一樣的，也會用大白話和普通稱呼，尤其是那些非天生帝種、自力更生的馬上天子，依舊沿用成帝前的口語，劉秀會用“我”，朱元璋自稱“俺”，無人計較也無人敢計較，只有在正式的朝廷詔書上，才會用上神化的“朕”。
所以楊愔的意思便是，高洋若真想換儲君，那就應(yīng)該通過朝廷的正式程序啟動朝議，才是皇帝的作派，像這樣在私下說出口，只會散播謠言制造不安。
高洋終于松開了手，負手而立：“太子少傅所言極是。”
太子少傅魏收，與溫子升、邢邵并稱北地三才子，然而溫子升卷入謀逆案被殺，魏收便開始得到重用，如今已是《魏書》的作者，是高殷的老師，又奉命監(jiān)修國史，懂得迎逢高洋的脾性，因此頗得恩寵。
“看在少傅的面上，今日便到此為止吧。”
楊愔松了口氣，雖然他不怎么喜歡魏收，但他們都站在太子這條船上，自然不希望太子有事。
臣勛們稀稀落落地起身，有規(guī)律地離去，這是多年侍奉皇帝總結(jié)出來的經(jīng)驗，如果走得太快，會被皇帝找借口羞辱毆打，甚至殺害。
高洋拍了拍弟弟的臉：“你也回去吧，兄今日喝多了，不要同兄計較。”
“哪里敢……”高演訕笑，一旁的高湛驅(qū)散宮人，親自扶起高演，笑吟吟地說：“二兄無論做什么，都是極有道理的，我們肯定相信二兄。”
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，不僅諂媚還很油膩，但自己的同母弟說這話，高洋聽著也不扎耳，隨口問道：“聽聞你近日又得一兒？取的何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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