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殯隊伍剛拐過街角，就聽見后面?zhèn)鱽硇鷩W。魏成松回頭，看見幾個捕快正圍著靈柩嚷嚷，為首的正是那天在李府墻外遇見的皂衣捕快：“有人舉報，棺槨里藏著違禁品！”人群炸開了鍋，他“憤怒”地沖上去阻攔，卻被捕快推倒在地。
棺蓋被撬開的瞬間，魏成松看見忠伯偷偷塞進(jìn)去的夾頁正從夾層里露出來。捕快眼疾手快地抽出紙，展開時故意讓周圍的百姓都看見：“這是什么？！”
“那是...”魏成松“驚慌”地爬起來，手指著紙張的手抖得不成樣子，“那不是我義父的字！”可周圍的議論聲已經(jīng)起來了，有人認(rèn)出紙上的船帆圖案：“這不是漕運總管蕭大人的標(biāo)記嗎？”
他看著捕快把紙揣進(jìn)懷里，押著靈柩往官府方向去，突然注意到街角的茶樓上，青衫書生正朝他舉杯，而他身后坐著個戴帷帽的人，帽檐下露出的半張臉，耳后有顆熟悉的紅痣。
回到空蕩的書房，魏成松對著燭火展開那片青布。用溫水浸泡半個時辰后，布上的墨跡漸漸顯出來——是張漕運圖，標(biāo)注著三處暗倉的位置，旁邊寫著“三月初三，蕭琰親赴揚州”。燭火突然噼啪爆響，他看見紙頁邊緣還有行極小的字，像是用指甲劃出來的：“槐花有毒”。
三更的梆子響起來時，魏成松開始磨墨。宣紙上先寫下“蕭書”二字，筆鋒凌厲如刀，接著是“蕭琰”，墨色濃得化不開。他想起青衫書生說的話，要造一個讓圣上不得不信的罪名，就得把網(wǎng)編得足夠大，大到能罩住整個朝堂的陰影。
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云遮住，案頭的銀針不知何時滾到了“蕭”字旁邊，鴿血紅的寶石在暗處閃著光，像只窺視的眼睛。
時間過已過了數(shù)月，但算計從未停歇。
暮春的雨絲斜斜地織著，將江南織造府的青瓦打濕成一片深黛。魏成松站在回廊下，指尖捻著一枚象牙算籌，目光透過雨幕落在對面書房的窗紙上。那里，蕭書生琰正伏案疾書，燭火透過窗紙，將他的身影拓印成一幅安靜的剪影。
“大人，這是本月綢緞的出入賬冊。”賬房先生捧著厚厚的賬本，小心翼翼地遞過來。魏成松接過賬本，隨手翻了兩頁，目光卻依舊沒有離開那扇窗。賬房先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，心中了然，卻不敢多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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