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崇古俯首說道：“臣讀國史、大明律、御制大誥、會(huì)典，皆無空印之罪，最早記載空印案的是方孝孺的《遜志齋集》，信史無載，則不可信。”
“陛下，太祖高皇帝做事，如果真的要?dú)⒘藬?shù)萬人的話，御制大誥里必然會(huì)寫明，而明初的文人墨客們，自然要大書特書，但是僅方孝孺孤本為證，臣以為一家之言，如何信實(shí)？”
“方孝孺說：洪武九年，天下考校錢谷策書，空印事起，凡主印吏及署字有名者，皆逮系御史獄，獄凡數(shù)百人。”
“但是究竟死了誰呢？能查明的僅有方孝孺的父親方克勤，而國史載方克勤盜用官庫炭葦兩百斤而坐罪論斬。”
“按照方孝孺的說法，太祖高皇帝把所有拿著印把子的人全都?xì)⑺懒耍皇 ?53府、1171個(gè)縣，主印者皆死，副手打一百軍杖后充軍，天下還有官員嗎？”
“方孝孺本就是賤儒，其言誠不可信也。”
“臣說他的話不可信，因?yàn)樗摹哆d志齋集》本身就是錯(cuò)漏百出，臣以《遜志齋集》中的鄭士利傳為例。”
“方孝孺說鄭士利為了救哥哥，上奏言空印事，是為了解救自己的哥哥，可是根據(jù)御制大誥的記載，事情不是這樣的。”
“鄭士利的哥哥鄭士元是因?yàn)橹毖陨现G坐罪，懿文太子以唐太宗納魏征諫舊事求情，最后高皇帝以鄭士元清廉正直，勇于諫言揚(yáng)善，升任其五品湖廣按察使司僉事。”
“方孝孺錯(cuò)有三，第一錯(cuò)是搞錯(cuò)了鄭士利上言的原因，鄭士利上言不是為了救兄長，而是當(dāng)時(shí)星變，把太祖高皇帝下旨令天下儒生進(jìn)言；第二錯(cuò)，則是太祖高皇帝寬宥鄭士元的原因，是懿文太子以唐太宗納諫，太祖寬宥兄長鄭士元，而非弟因鄭士利所言寬宥；第三錯(cuò)則是結(jié)果，鄭士元明明升遷正五品，方孝孺則說流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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