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備筆墨。“她推開銅鏡前的胭脂盒，露出底下壓著的《江南輿圖》，圖上的河道被紅筆圈出多處，“告訴他，蘇州織造的李大人是母妃的遠(yuǎn)親，若遇難處，可持我玉佩去見。“
青禾研墨時(shí)，看見她在信紙末尾畫了只威風(fēng)凜凜的老虎，尾巴卻卷成個(gè)圈，像在撒嬌。墨跡未干時(shí)，殿外傳來長史的通報(bào)：“殿下，圣上召您即刻入宮，說是......江南急報(bào)。“
蕭書瑤捏著信紙的手猛地收緊，墨跡在紙上暈開，將那只老虎的尾巴染成了團(tuán)墨漬。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(yù)感，像那年華清宮的溫泉池邊，看見沈硯之嘴角的血跡時(shí)一樣，心臟被無形的手攥得生疼。
太極宮的暗流
太極宮的偏殿里，香燭燃得正旺，將圣上的臉映得忽明忽暗。蕭書瑤跪在冰涼的金磚上，聽著內(nèi)侍宣讀江南傳來的急報(bào)——沈硯之在巡查堤壩時(shí)遇襲，隨行的兩名隨從一死一傷，他本人墜入湍急的河道，至今下落不明。
“書瑤，你怎么看？“圣上的聲音透過繚繞的煙霧傳來，帶著難以捉摸的意味，“沈硯之年輕氣盛，怕是觸了江南世家的逆鱗。“
蕭書瑤的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，血珠滴在明黃色的地毯上，像極了那年沈硯之送她的第一支紅梅。她想起他臨行前說的“功成歸來筑小院“，想起信里寫的“并蒂蓮寄回長安“，喉嚨像被滾燙的烙鐵堵住，發(fā)不出半點(diǎn)聲音。
“依兒臣看，此事絕非意外。“英王蕭景琰從屏風(fēng)后走出，玄色王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跳動，“江南水患背后牽扯著鹽運(yùn)利益，那些世家向來無法無天。“他彎腰扶起蕭書瑤，指尖觸到她顫抖的肩膀，“臣弟愿即刻領(lǐng)兵南下，徹查此事。“
圣上的目光在姐弟倆臉上轉(zhuǎn)了圈，忽然嘆了口氣：“不必。“他從龍案上拿起份奏折，扔在蕭書瑤面前，“這是三日前收到的，江南巡撫奏報(bào)，說沈硯之治水不力，強(qiáng)征民夫?qū)е旅裨狗序v。“
蕭書瑤展開奏折，見上面的字跡與彈劾沈硯之的奏折如出一轍，只是換了個(gè)署名。她忽然明白，這是場早就布好的局，沈硯之不過是棋盤上，那些世家用來試探王府底線的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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