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忠賢叩首的瞬間，眼角掃過樓下。張九幽的門生們臉色鐵青，楊承忠的笑容僵在臉上，安奉山派來的使者正悄悄往后退。他知道，從這一刻起，長安的陰影里，將多出無數(shù)雙屬于他的眼睛。
東廠的衙署設(shè)在東安門外，原是廢棄的羽林軍營房。魏忠賢讓人在院中挖了三丈深的地窖，墻壁上嵌著銅環(huán)。第一任千戶是個從死牢里提出來的劊子手，臉上有一道橫貫鼻梁的刀疤。
“記住，”魏忠賢撫摸著新鑄的印信，上面刻著“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(jiān)關(guān)防”，“咱們要抓的，不是偷雞摸狗之輩，是那些藏在錦繡堆里的毒蛇。”
他親自設(shè)計了東廠的腰牌，背面刻著一只銜著鑰匙的蝙蝠。第一批番役上崗那天，魏忠賢站在衙門口，看著他們消失在長安的大街小巷，像一群無聲的蝙蝠展開了翅膀。
初夏的雨打在東廠衙署的琉璃瓦上，魏忠賢翻看著手下呈上的密報。戶部侍郎李適之與太子在東宮密談了三個時辰，談?wù)摰膬?nèi)容被窗外的夜鶯“聽”得一清二楚。
“李侍郎最近總說自己腳痛，不上朝啊。”魏忠賢對著銅鏡整理帽翅，鏡中的人影嘴角噙著笑意。三日后，李適之“畏罪自縊”的消息傳遍長安，他的書房里搜出了“勾結(jié)廢太子”的書信——那筆跡，與魏忠賢讓書生們練習(xí)了三個月的一模一樣。
安奉山的使者在平康坊的妓院里被擒獲時，正與戶部的小吏交易邊軍糧草的賬簿。魏忠賢讓人將賬簿呈給玄宗，皇帝震怒的同時，也愈發(fā)信任這個總能帶來“真相”的東廠總管。
第十三章東廠太監(jiān)魏忠賢（一）
楊承忠試圖拉攏東廠的番役，卻被魏忠賢反將一軍。他讓人扮成楊承忠的親信，在黑市上販賣禁軍的甲胄，然后“人贓并獲”。雖然玄宗看在楊貴妃的面子上沒有深究，但楊承忠在朝堂上的話語權(quán)，已大不如前。
深秋的夜晚，魏忠賢站在東廠的瞭望塔上。長安的萬家燈火在他眼中，變成了無數(shù)等待收割的麥穗。他想起剛?cè)雽m時，那個踹過他的老太監(jiān)，如今正在東廠的地牢里，每天數(shù)著墻上的霉斑過日子。
天啟十四載的十一月，寒風(fēng)卷著雪粒拍打東廠的朱漆大門。魏忠賢看著急報上的字，手指微微顫抖：“安奉山反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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